1-2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总额7080.1亿元，同比下降14.0%（可比口径），如果剔除受到次贷危机的2009年的话，今年1-2月的利润增速，是2000年以来的最低值。

利润下滑，已经有很多分析。不过笔者更关注一个问题，就是工业利润增速的可比口径，与工业利润绝对值的自算口径，之间的背离问题。我们从下图可以看到，两者自2017年9月开始出现背离，2018年8月背离最大化。自2018年9月开始，背离开始修复。背离期间，工业利润的可比口径增速，均明显高于绝对值的自算增速。

图：工业利润同比增速

当然，国家统计局官方给出了背离的解释，主要原因是：1、根据统计制度，每年定期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调查范围进行调整。每年有部分企业达到规模标准纳入调查范围，也有部分企业因规模变小而退出调查范围，还有新建投产企业、破产、注（吊）销企业等变化；2、加强统计执法，对统计执法检查中发现的不符合规模以上工业统计要求的企业进行了清理，对相关基数依规进行了修正；3、加强数据质量管理，剔除跨地区、跨行业重复统计数据。根据国家统计局最新开展的企业组织结构调查情况，2017年四季度开始，对企业集团（公司）跨地区、跨行业重复计算进行了剔重；4、“营改增”政策实施后，服务业企业改交增值税且税率较低，工业企业逐步将内部非工业生产经营活动剥离，转向服务业，使工业企业财务数据有所减小；5、根据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单位全面清查结果，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调查单位进行了核实调整。

简单来说，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样本的变化，因为此处的调查对象，是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年主营业务收入为2000万元及以上的工业法人单位），那么如果某企业去年经营规模较大，纳入规模以上企业统计，今年规模下降了或者倒闭了，那么在可比口径中，就要在去年的工业利润总额中予以剔除。此时会带来文初提到的背离。

我们在前文《企业利润增长与企业所得税增速的背离之谜》、《“国进民退”的主动与被动》中讲到，私营企业退出了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样本，是工业利润的可比增速和绝对值增速之间背离的主要原因。因此我们更进一步，计算不同行业的可比利润增速，与绝对值利润增速的差，这个差越大，说明该行业有更多的企业，尤其是私营企业，被踢出了规模以上的样本。因此该差值越大，可以近似理解为该行业的“国进民退”越严重。体现为下图的横轴。

那么纵轴是该行业的绝对值利润的增速，可以近似理解为该行业的日子“好不好过”。然后画出如下的散点图。

我们画出2018年1-8月（下图蓝色）和2019年1-2月（下图橙色），不同行业的利润表现。可以看到，2018年1-8月的，行业利润表现，呈现明显的负相关，即整个行业的利润下行越严重，“国进民退”的现象就越明显。那么这是符合常识和逻辑的，因为整个行业的利润下滑越严重，说明整个行业的日子越不好过，那么行业中的私营企业就首当其冲，先受到冲击，因此这种“国进民退”是市场选择的结果，是一种被动行为。

图：不同行业的利润表现（蓝色为2018年8月，橙色为2019年2月）

但是再回到2019年1-2月的行业利润表现，可以看到去年的负相关不再明显，究其原因，主要是所有行业的利润增速都下来了。其中，利润下行比较快的行业有：石油加工、黑色冶炼、化学纤维、汽车制造、化学制品、造纸、计算机通信、煤炭开采等。

我们发现，上述几个行业有两个特点：1、这些行业大多数属于老经济；2、这些行业的“国进民退”的情况有所缓解。那么，利润下行 + “国进民退”缓解，这就意味着，这些行业的国有经济开始明显下行。这也就意味着，去产能给老经济中的国有企业带来的红利，正在开始消散。

我们来看看国有企业的工业增加值同比，从下图可以看到，2017年国有企业的增加值有明显恢复，但是自2018年下半年以来，国有企业出现下行，尤其是今年1-2月，增速由去年的6.2%骤降至4.4%。

图：工业增加值: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累计同比

最后回到本文的题目，笔者认为，工业利润背离收窄，背后的故事已经变了，由去年的“国进民退”变成了齐退。但是另一方面，只有熬过了冬天，才能看到春天的曙光，我们将密切关注，未来经济触底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