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议院2万亿刺激法案的要点与启示-经纬的财新博客-财新网

为了缓解新冠病毒爆发对经济的冲击，美国国会提出了紧急救助法案。目前参议院的商议已经接近尾声，基于最新的条款，笔者认为，对我们的启示如下：

1、刺激法案2万亿的总体分配为：2500亿失业补贴，3010亿支付给家庭，3490亿给小企业贷款和补贴，5000亿向企业提供贷款，1500亿分配给各州，2210亿提供税收优惠，3400亿补充支出。

2、法案的重点在于失业救济、小企业救济、税收优惠等，更多是一种社会托底的思路，并没有直接刺激需求端。

3、对企业的援助方案中，往往有限制条款，包括不能回购股票、不能分红、限制高管薪酬等，这主要是因为08年刺激方案中，有些公司拿到补助后向高管发放高额薪酬，引发公众不满，因此本次吸取了相应的教训。

4、援助方案中，一般还包括不能裁员、不能降薪、不能强制休假等附加条件。背后可以看到，美国刺激法案背后的逻辑，还是把冠状病毒视为一个短期的V型冲击，因此其侧重点，在于保障冲击过程中，家庭和企业的基本运转。

5、今天刚刚公布的3月21日美国当周初次申请失业金人数高达328.3万人，不过考虑到刺激法案中已经对失业人群做了一定程度的保护，尤其是着重覆盖了Uber驾驶员等非传统劳动者，因此实际冲击可能没那么大。

6、分行业来看，本次法案中，重点得到救助的是航空业、汽车业、银行、波音、农业、医疗健康、酒店零售等服务业，科技公司和能源公司获益较少。

7、美国的刺激法案，对我们有正向的外溢作用。因为美国是最大的消费国和我们最大的出口国，美国向其企业和居民提供救助，有助于维持其消费能力，进而缓释对我们出口的冲击。

8、中国也出台了一些类似的救济措施，比如保障就业，加强对中小企业的金融扶持，宽限疫区的贷款偿还等，但是目前还没有出台更高层级的一揽子刺激方案。

9、中国目前出现了一些借助本次疫情，放松某些需求端管制的迹象，比如一些大城市开始放松汽车牌照限制等，这与美国法案的思路并不相同。因为疫情更多是短期冲击，与长期政策并不重合。

10、参考08年经验，如果中国出台需求端大规模刺激的话，虽然资金面可能继续宽松，但是对长端收益率的影响中性略偏空。

图：十年期国开债（蓝）、3M SHIBOR（橙）

下面是美国紧急救助法案的要点整理。要点分为四个部分：基本概况、家庭和劳动者、企业和银行、个人财务和税收

基本概况

2500亿美元向更多类型的劳动者提供失业保险，失业补助期限由26周延长到39周。在未来四个月内，每周额外补助600美元。

直接向家庭支付3010亿美元。

向小企业提供3490亿美元贷款，其中用来支付工资、租金、水电费的款项，将转成援助而不需要偿还。

5,000亿美元向企业、州和市政当局，提供贷款、贷款担保或者其他援助—保留政府直接获得问题公司股权的可能性。其中，290亿美元支付给货运和客运航空公司，170亿美元支付给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企业，比如波音。剩余的4,540亿美元用于担保美联储创设、扩大贷款便利工具可能产生的损失。

320亿拨款，用于支付客运、货运航空公司和合同工的工资。

1,500亿美元直接援助各州，按人口数分配。市政当局可以直接申请援助，相应扣减所在州的额度。

2210亿美元向企业提供税收优惠，包括允许企业在今年的剩余时间里推迟缴纳工资税。它还临时允许企业用当期亏损来抵补往期的利润，从而快速获得现金。

3400亿美元补充支出，包括1170亿美元投向医院和退伍军人护理。250亿美元补贴公共交通业，来弥补因为乘客人数减少而带来的收入损失。

家庭和劳动者

个人补助

法案以退税的形式，向家庭中的成年人支付1200美元，向每个儿童支付500美元。对于个人收入超过75,000美元的高收入阶层，补助将逐步取消。对于某些没有生育子女的超高收入家庭，则完全没有补助。—Siobhan Hughes

失业劳动者

在大多数州，法案将失业补助的期限，由26周延长到39周，并在前四个月，每周额外增加600美元。这些福利将覆盖合同工、自由职业者以及其他非传统劳动者。目的是尽量弥补损失的工资。—Siobhan Hughes

零工和自由职业者

法案将一些失业补助扩展覆盖到个体就业者，比如Uber驾驶员或者自由电影编辑等。另外，个体就业者还可以另外申请紧急EIDL基金的援助，这个基金一般只提供给小企业。—Lauren Weber

企业和银行

航空公司

对于客运航空公司来说，法案提供250亿美元直接补贴给劳动者的工资和福利，另外还有最高250亿美元的贷款和贷款担保。航空公司积极游说，要求直接援助，而不仅仅是贷款。美国空乘协会主席Sara Nelson警告说，如果不被立即注入资金，他们将不得不迅速、大幅裁员。这不是救助企业，这是救助劳动者。

法案还向航空业的合同工提供30亿美元援助，这些合同工提供航空餐食、行李搬运、票务和办理登机等机场服务。货运航空公司将获得40亿美元的贷款和贷款担保，以及40亿美元的工资补助。

作为工资补助的交换条件，航空公司必须承诺，在9月30日之前不让员工强制休假、不能裁员或者降薪。援助还要求公司承诺，不得将援助资金用于回购股票或者分红，并且要限制高管薪酬。

救助计划允许交通运输部基于3月1日的航班时刻表，直接要求航空公司维持特定航班。这将有助于向农村提供服务，并支持运输医疗相关的货物。—Alison Sider

汽车业

目前几乎所有汽车组装厂都被关闭，这使得产业链上的数以千计的制造商面临现金流的突然断裂。法案批准了数千亿美元的贷款来提供帮助。美国Mazars会计师事务所的汽车业务主管Jeremy Rice说，如果不这样做，将有大量企业破产。—Ben Foldy

银行

法案推迟了一项新会计准则的实施，该准则要求银行立即为所有预估损失的贷款预留准备金，而不是将准备金分摊到整个贷周期。FDIC主席Jelena McWilliams担心，这项准则会限制银行向苦苦挣扎的消费者和企业提供贷款。

法案授权银行可以超出规模限制发放贷款。资产规模小于100亿美元的社区银行将获得更高的杠杆率和更大的放贷灵活性。银行将在如何计量不良消费贷款的认定上，获得更大的灵活空间，从而允许他们与拖欠还款的借款人展开合作。—David Benoit

波音

波音因为其对维护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身份，而有望获得170亿美元的贷款和贷款担保，这家芝加哥航空巨头曾试图寻求至少600亿美元资金，并与供应商和航空制造业共享。现在还不清楚刺激资金中，有多少会让波音的商业部门和供应商立即受益。

业内高管表示，170亿美元中的一部分，将直接用于国防订单和供应商，他们中的很多人也为商业项目工作。波音新闻发言人拒绝置评。

纳税人资助的贷款会有附带条件，包括限制股票回购和分红，以及6个月内禁止裁员。援助同样允许美国财政部直接持有贷款接受者的股票，或者要求对贷款收取利息。—Andrew Tangel and Doug Cameron

能源

法案中没有明确援助能源行业的条款。陷入困境的美国原油生产商曾经试图寻求补救，包括税收优惠、直接补贴以及联邦政府为了战略原油储备购买30亿美元原油。可再生能源行业试图延长税收规定，来帮助风电和太阳能生产商获得宝贵的税收优惠。业内官员表示失望。民主党不愿意支持救助计划，共和党不愿意支持可再生能源。—Christopher M.Matthews

农民

法案直接向农业和营养项目拨款超过480亿美元，帮助美国农业缓解近期遭受的一系列冲击，包括玉米、大豆、小麦和牲畜价格的下跌。

法案指定140亿美元来充实商品信贷公司（Commodity Credit Corp.，这是一个大萧条时期旨在稳定农业收入的项目），以及95亿美元支持特种作物、牲畜和奶制品的生产者，以及那些为农贸市场、餐馆和学校供货的人。—JesseNewman and Kirk Maltais

健康产业

刺激计划对一个紧急基金增加了270亿美元，来推动制药公司和科研机构的数十个项目，来开发对抗冠状病毒的药物和疫苗。紧急基金在3月初已经收到了一小笔拨款。目前还没有COVID-19疫苗，但是数十种疫苗正在研发中。

刺激计划还要求政府确保紧急基金开发的产品“在商业市场上可负担”，但是并不能延误产品的研发。

法案还要求制药公司和生产有效药物成本的公司，增加原材料潜在短缺的报告。很多原材料在海外生产，并在疫情爆发期引起关注。生产呼吸机和其他医疗设备的公司，被要求向联邦政府报告潜在的供应链中断。—Peter Loftus and Jared S.Hopkins

酒店业

上周酒店业向白宫请求1500亿美元的财务援助。他们得到的是贷款、补助和税收优惠，其中大部分包含在针对小企业的3500亿美元的贷款和补助中。大部分美国酒店的雇员少于500人，年收入低于3500万美元。

酒店业在参议院的法案中取得了一项胜利，他们可以将每一家酒店界定为独立的企业。拥有好几家物业的酒店所有者常常担心，他们不符合小企业的定义，因为他们的房产加起来就超出了小企业的范畴。—Craig Karmin

电影院

国家影院联合会发言人Patrick Corcoran说，因为政府限制人群聚集，很多大型影院不得不关门。刺激法案的贷款担保基金，会帮助大型连锁影院，支付租金或者抵押贷款，或者向供应商支付各种费用。

中小型影院，会从法案中支持小企业的条款中受益。在美国这个行业的15万劳动者中，大部分是时薪制。—Erich Schwartzel

音乐

音乐行业将从法案扩大失业救济和小企业贷款中获益。—Anne Steele

邮政服务

财务紧张的美国邮政业将获得100亿美元的财政贷款，来帮助邮递员度过这场瘟疫。这对于亚马逊、联合包裹服务和联邦快递等是个好消息。法律只允许邮政服务行业每年新增净负债不超过30亿美元，而法案放松了这项限制。但是有一些附加条件，这笔资金只能用于支付运营成本，而不能偿还债务。法案还要求邮政服务业优先保障医疗用品，并允许临时送货点保护劳动者和收件人。—Paul Ziobro

私募股权基金

私募股权公司难以获得刺激资金。根据刺激方案的细节，私募股权持有的企业并没有被禁止获得援助，但是政府贷款的条款，往往会限制他们获得援助。—Chris Cumming

铁路

国家客运铁路公司Amtrak获得10亿美元，来弥补因为冠状病毒带来的损失。铁路行业中未被传统失业项目覆盖的劳动者获得了更高的失业补助。铁路劳动者从铁路退休委员会运营的一个项目中获得失业补助。法案取消了7天失业补助等待期，并为之支付5,000万美元。并提供4.25亿美元使得两周一次的失业补助金额翻倍，至1200美元。—Paul Ziobro

零售商

零售商加快了一项正在进行中的修正，来修改2017减税和就业法案中的一个错误，该错误要求零售商花费39年来改善财务状况，而不是最初计划的第一年。该错误使得零售商，以及过去两年中做出改进的餐馆和酒店，多缴纳了多达300亿美元的税款。法案允许这笔钱重新回流企业。但是这笔援助，远远没有达到ToryBurch和其他零售商CEO们游说的目标。原本的目标包括直接现金注入，来保证当商店停业的时候，仍然可以向雇员支付薪水，目标还包括减免租金、税收减免等。—Suzanne Kapner

餐馆

餐馆老板们欢欣鼓舞，因为他们将有资格获得小企业贷款。之前的贷款条款，将人数上限设定为500人，小于很多特许经营商的规模，现在大多数特许经营商都有资格申请这个项目。

对于所有的特许经营商来说，这是一次巨大的胜利。—Heather Haddon

小企业

法案允许在同一个地点不超过500人的企业和非盈利组织，申请由小企业管理局支撑的贷款。如果贷款被用来支付工资、租金或者水电费用，那么贷款将被转换为补助，而不需要偿还。如果裁员的话，补助就会减少。贷款上限是1000万美元，工资上限是10万美元一年。—Siobhan Hughes

科技

科技公司没有从刺激法案中获得太多直接援助，尽管房屋共享行业的巨头Airbnb的房东有资格申请小企业贷款和失业补助。Uber的驾驶员和DoorDah的外卖送餐员等，被视为个体经营者，可以申请失业补助。一些科技公司担心被排除在外。立法草案中关于小企业贷款担保的条款，会将小型科技公司和VC资助的初创公司排除在外。

尽管设备制造商并不是救助的直接受益者，但是他们仍然对融资方案表示欢迎，因为该方案帮助他们的客户维持运营，并援助了中小企业。计算机技术产业协会的主席兼CEO Todd Thibodeaux说，这对这个行业至关重要，因为IT行业的大部分公司雇员少于100人。—Preetika Rana

个人财务和税收

破产

这项法案确保申请破产的人，不需要使用刺激支票来支付过去的债务，并延长了破产人偿还债务的时间。目前的还款期限是5年，法案将期限延长至7年。—KatyStech Ferek

信用报告

拖欠债务的消费者，并不一定会影响信用报告。法案要求贷款人允许陷入困境的消费者，推迟或者跳过还款。不过疫情之前拖欠的消费者，大部分仍被归于拖欠债务。—AnnaMaria Andriotis

按揭贷款

该法案要求提供按揭贷款的公司，对那些声称受到冠状病毒爆发影响的借款人，给予长达360天的宽限期。从3月18日开始的60天内，禁止发起或者处置抵押品。拥有多户住宅的业主可以申请90天的宽限期，在此期间不得因为未付租金和其他费用而驱逐租户。—OrlaMcCaffrey

退休

法案暂时放宽了从退休账户中支取的限制，允许受影响的人从退休储蓄中取出最高10万美元，而免除10%的罚金。法案使得401(k)的参与人在未来6个月，可以获得贷款的金额增加了一倍，或者是100%的账户余额。对于退休人员，法案在2020年暂停政府从401(k)的递延税金中的强制性分配。—Anne Tergesen

学生贷款

法案允许大部分拥有联邦学生贷款的人，在9月30日之前推迟还款，且不计罚息。它还允许雇主为其雇员的学生贷款而获得免税。—JoshMitchell

税项

那些没有详细抵扣项的人，将申请最多300美元的慈善捐款。企业可以将2018、2019和2020年的亏损，抵补往年利润，并获得返还。餐馆和零售商将因为修正2017年税收法案的一个错误而受益。

雇主可以推迟支付2020年的工资税。他们可以在2021年支付一半，在2022年支付另一半。另外，对于那些无法享受小企业补贴的大企业，法案还创设了一项新的税收优惠。这些雇主最高可以获得工资总额50%的税收抵免。对于超过100名雇员的雇主，最高限额是每个季度每个雇员10,000美元，这项优惠仅限于因为政府行为而被迫关闭的企业和非盈利组织才可以享受。—RichardRub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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